记不清沈大娘是第几次住院了,每一次住院,大爷都形影不离的陪伴左右。
上一次大娘出院,神志已经陷入昏迷,对外部事物没有一点感知,对大爷的细心照料更是全然不知。
这一次住在NCU的大娘比去年疫情那一次更重,不停的抽搐,镇静药不断加量,大娘除了吸氧的鼻子有一丝煽动,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用完药大娘安静躺在床上,游走在生死边缘,生命体征曲线图在监护仪上忽明忽暗持续闪烁着,给大爷传递着一丝丝希望。
大爷守护着大娘,毫无怨言,毫无急躁,平平静静,不紧不慢,白天儿女估计都在忙,只有大爷的佝偻背影在大娘床边形成一道独特的守护线。
每次查房的时候和大爷唠两句,大爷平和的语气里对大娘的爱和关心溢于言表。
记得大娘刚住院头一两天,由于大娘外周静脉通道一塌糊涂 ,于是给大娘建立深静脉通道,无菌操作,让大爷在不远处的床边等待。
血管不好送,我累的出了一身汗,转身去治疗车取东西,碰了一下遮挡的隔帘,不经意间抬头,和大爷四目相对,看见大爷焦急的眼神正注视着大娘床的方向,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大爷感动了疲惫的我,眼角湿润了。
大娘几次从死亡前线拉回来,和大爷锲而不舍地坚持和医护人员积极治疗是密切相关的,如果大爷不在,儿女们估计早也放弃了。
有时候想大爷守护大娘,内心一定是踏实的,他怀揣着对大娘的一片深情,虽然累,但他乐意付出的心把所有的疲乏都随时间吹散。
有时候想大爷守护着昏迷不醒的大娘,似乎在回忆着过往;是不是想起,他们年轻时候,肩并肩,手拉手一起过日子,大娘做好可口的饭菜,大爷品着小酒,家人团聚,灯火可亲,日子安稳,岁月绵长。
有时候想大爷估计从未对大娘说一句,我爱你,但大爷对大娘的爱胜过千言万语,大爷对大娘的守护胜过任何铮铮爱情誓言。
有时候想大爷守着大娘,履行着丈夫责任和担当,时光在他们身上落满尘埃,但积淀在他们心底那一份浓郁的情感,就像一杯醇香的老酒,越来越浓,越来越深,越来越香。
有时看到大爷戴着眼镜,眼镜落下来,就像帐房里的老先生,可爱可敬;听大爷的口音好像老家靠近首府边上的,拐着弯,跌着调,听着分外亲切温暖。
看大爷的年龄估计也是60年代中期,大批的乌兰察布人涌入建设包钢的大军中的一员;他们来的时候,穿着家做布鞋,肚里没有一点油水,领着家乡的小芳,来到无遮无拦,宽阔风大的第二故乡——包头。
当年大娘一定是大爷的小芳,年轻时大娘估计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,辫子粗又长,因为大爷的孩子都挺漂亮。
从老一代人身上,看到他们的爱情,经历岁月的洗礼,更加坚不可摧,经过岁月的打磨,更加质朴无华,经过岁月的沉淀,更加厚重自然。
真正的爱情无需豪言壮语,无需花前月下,无需琴瑟和鸣,只需要不离不弃的陪伴。
人最容易被普通人身上时刻散发的光芒感染,人最容易被平凡的日常感动,衷心祝福所有有爱的人:人生路上鸟语花香,阳光暖暖……
神经内科 陈淑云